烟火流星

※送给小夜的生日贺！

※虽然标题是邱王但写到后边感觉微妙地变成了邱非中心……（。

※我在大家心中就是一个【只要跟邱非有关不管多奇怪的CP都能写】的人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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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出门去啦。”柳非伸了个懒腰说，“哎你们知道吗，他好像是去接一个新人了，哪家的新人面子这么大啊！”

“他是哪门子的新人？”肖云酸溜溜地说，“根本还没签约呢，话可别说太早了！”

周烨柏附和着他说：“咱们队里有肖云了啊，真不知道再赶着想要个战法是干嘛用？挑战赛都打不过的人，实力么，哼哼。”

肖云有一瞬间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

柳非却全无察觉，还在兴致勃勃地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嘉世从训练营提拔上来的那个新人嘛！虽然嘉世输了，不过他表现很抢眼的啊……人长得也挺可爱。”

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时训练室里只剩他们三个战队的二线成员，周烨柏便暗暗向肖云抛了个眼神，意思是说女人家看人就只知道看脸，肤浅至极。

肖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只盼那人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最好在队长面前出尽洋相，当场就被扫地出门。

当然，这依旧无法阻止他的到来。

 

邱非下了飞机，随着人潮快速地走着，到了出口处才放慢了脚步，细细地扫视过密密麻麻的接机人群。“迎接某某某”的牌子比比皆是，个个都举得很高，邱非却全没费心去那当中寻觅，他凭借直觉认为，接他的那位应该不会搞这样的东西。

然后他听见右手后方的人丛里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音量不大，可是夹在嘈杂的人声中间有一种很冷静的穿透力。

“邱非，这里。”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绿色短袖衬衫的青年人冲他举了举手，又比了个指方向的手势，就开始往人群外面走，邱非也连忙挥了挥手作为回答，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那个人一直走到一个往来人很少的安静角落才停住脚，邱非赶了几步总算站在他的身旁。

“你好，我是微草战队的王杰希。”他转过身，认真地伸出手来。

这就是微草的魔术师。

“前辈好，我是嘉世战队的邱非。”

邱非在对方手上握了一握。报出战队名字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迟疑或停顿，仿佛嘉世根本不曾面临末路，王杰希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面上十分从容——似乎并非因为游刃有余，只是认定了在这个时刻就该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这就是嘉世的未来——虽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不认得我？”王杰希奇怪地问。他方才夹在人群里，邱非的目光从他脸上来回扫视过三次了。

邱非有点不好意思：“是我不对，准备工作没有做足，行前应该多看几遍前辈照片的。”

“不是这个意思。”王杰希说，“你虽然没在联赛里打拼过，可是接触职业圈怎么也有两三年了，怎么要认我还需要临时看照片吗？况且我的面部特征也挺明显的。”

邱非感到了尴尬。王杰希的容貌特征荣耀圈里当然不可能有人不知道，邱非也不例外，问题恰恰就在于，他太知道了——过去叶修跟他谈论王杰希的时候总是不忘强调一句那王大眼的大眼多么的大，两只眼睛的比例尺相差多么的厉害，正面照是多么的具有不输给韩文清的震慑效力。夸张到这个地步，一开始邱非自然也是不大相信的，无奈说的次数多了，对方又是他最最信任的人，因此终究是被不知不觉地洗了脑，刚刚他就是在人群里下意识地找一只美丽大眼睛呢，没想到王杰希本人的眼睛根本没有叶修形容得那么过分——这是当然的——属于单看很显眼，扔人堆里却也并不醒目的那种，所以才导致邱非找了几遍也没认出他来。

这个话又怎么能讲呢。邱非脸红了红，只能避重就轻地答道：“我平常只看赛事，没特意关注过别的消息。”好在这也是实话。

王杰希“嗯”了一声，赞许地说道：“除了比赛本身不关注其他的事，这态度很对啊。不过你也算是职业选手了，有时间的话其他人的基本资料还是可以看看，不要以后跟人对面比赛都不认得人。”

邱非答了一声“是”，王杰希笑了：“我就是提个建议，你也不用非得当真，我还不是你的队长呢。”

邱非想了想：“现在还不是，那以后就会是了吗？”

“我是这么希望的。”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在了地下停车场里，王杰希停下脚步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右手边的那辆车亮起了车灯。两人分别坐到了车里，王杰希瞥了一眼邱非身上的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继续讲出了那句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了。”

 

 

挑战赛落败以后嘉世里四处人心惶惶，都是自我感觉良好又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没人愿意再在这里搭上一年职业生涯。何况俱乐部要拆伙的消息确切传来，就是想继续在这艘旧船上继续消耗青春，也没有落脚处了。

众人就像撞了冰山的巨轮上惊慌失措的游客，一个个收拾了东西准备逃生，却还盼着接自己的是艘富丽堂皇的救生艇。

邱非在这样的一群人里显得格外惹眼，他依然按照战队的作息时间表行动，准时准点地到达训练室，根据训练的成绩报告单调整一天的训练项目，到吃饭的钟点再离开。天天如此，好像根本没察觉到冷冷清清的训练室里除了他以外再没别人似的。

这样的举动当然讨不到多少好话，被人说成怪胎傻帽都算是轻的，不过几个急着寻觅新东家的选手都认为，邱非这么自毁前程也算是帮他们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于他们不但无害反倒有益，因此也没人来劝他想通点开开窍。

邱非就这么过着跟往常一般无异的日子，别人看他觉得他木头得可以，就连身边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甚至可以改变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大事都无动于衷，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远不如外表那样平静。

邱非事实上有些失去目标了。

叶修常常说：职业选手的目标只有胜利，除了比赛的胜负以外不用去想别的。这当然已经成了埋入骨里的信条，可是邱非一直觉得，除去这个，每个职业选手也都应该有一个更加具体的、清晰的、因人而异的目标，类似梦想一样的东西。好比队长还在嘉世的时候，目标就是让嘉世变得更好，带领嘉世拿到第四、第五……还有更多的冠军啊。

是了，那也是邱非的目标。可是现在，它永远都没法实现了。

失去目标是件挺可怕的事，邱非心中其实很迷茫，他从来没考虑过为嘉世以外的战队效力，即使是在叶修走后那段训练营的日子里也一样。要找到一个新的目标太难了。

他只知道训练是他必须完成的事情，每天都认真地做好该做的事，大概就总会有事发生的。

 

于是那天，他完成日间的常规训练后顺手登陆进网游的时候，就真的有事发生了。

系统提示：【王不留行】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嘉世还在时即便打的是挑战赛，战斗格式一天也能收到无数的好友申请。自从挑战赛败北后，申请就渐渐地少了，终于今天，好友申请的消息盒里是空空荡荡清洁溜溜的，只有这一条消息干净地摆在那里。

邱非揉着眼睛看了又看，也没在这个ID里挑出什么奇怪的错别字，既不是玉不留行也不是王不贸行，就是那个人人熟悉的，货真价实的王不留行。

邱非最后揉了一遍眼睛，点了“接受好友请求”。

很快，对方的消息就过来了：“你好，我是微草战队的王杰希。”

“前辈您好，我是嘉世战队的邱非。”邱非的心脏微微跳快了两下。

“嗯，是本人就好。”王不留行说，“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切磋两场呢？”

邱非明白，说是切磋，其实就是想要考察实力物色人才了。手握双冠的队伍啊，大神级的队长要来亲自考核自己，这种情况让任何刚打了一年挑战赛的新人遇见了，怕是都会激动紧张得手发颤吧。邱非也有些激动，不过他并没想到之后的事，在那一刻，他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可以跟别家战队的大神打两场了。

“那就有劳前辈多指教了。”邱非握鼠标的手格外稳当。

 

“操作习惯和意识思路都很好，更难得的是态度很冷静。”三场过后，王杰希点评道，“从比赛录像看来也是如此，年轻选手里心理素质这么过硬的实在罕见。”

“前辈过奖了。”

邱非刚敲完这五个字，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跃在了屏幕上。

“可以的话，我想代表微草邀请你加入我们，成为微草的正式选手。”

邱非愣住了。覆在键盘上方的双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半天也没敲出一个词。直到那边看他许久没做声，发来一条询问的消息。

“邱非？”

“在。”邱非赶紧回复道。

“被吓到了？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唐突了。”王杰希说，“你不用现在就给我回话，可以慢慢地考虑，这份邀请在今年夏休期内长期有效。当然，你要是想先来微草实地考察一下，我们也随时都很欢迎。”

 

微草。邱非想，从未想过会去的地方，挑不出任何拒绝理由的地方，却又似乎少了点什么决定性的动力。不过，他又想，除了嘉世，大概没有哪支战队能让他从它身上感受到这种东西了，或许对他而言，微草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不是嘉世。

可人总是要走的。邱非坐在电脑前边又翻了一遍战斗格式和王不留行的聊天记录，心头漫出点滴的温暖，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尊大神级的人物仔细研究过自己在挑战赛里的表现，还特意跑到网游里来亲身实验评判。

他记起有一次叶修拉他去帮忙拆包粉丝寄来的礼物，两人拆出一副字轴，是个书法水平不错的粉丝自己写了装裱好送给嘉世队长的，卷轴上八个俊逸飞扬的毛笔大字写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叶修看见后啼笑皆非地说这送错人了，应该转赠给王大眼才对。

“王杰希前辈就是这样的吗？”邱非有点好奇。

叶修想了想，很肯定地说：“在这方面，他是联盟里最伟大的队长。”

邱非扁了扁嘴没答话，叶修笑了：“我是说真的，要比为战队奉献我真比不过他，有些事情他能做到，我就不行。……哎，不过邱非你别担心，我的优势还是很多的。”

队长也太会毁气氛了。邱非望着企图从一盒拼字积木里拼出“手残志坚”四个字来送去蓝雨的叶修，默默地心想。

——不过，有这么一个队长在，微草应该会是个挺让人安心的地方吧。

 

邱非就这么一直想到睡觉的钟点，关了电脑上床扯过毛巾被合上双眼，第二天早上洗漱过后又接着想。

吃早饭的时候他久违地碰见了孙翔。自从挑战赛结束后邱非就很少在食堂遇到他了，尤其是在早餐时段的食堂，一是因为孙翔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从不出门，直到前两天才在无意间听人说到他破天荒外出了一整天，二是因为……孙翔似乎起得很晚，他听食堂的大妈抱怨过好几次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都快要解散了她还得每天替一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小屁孩加热凉掉的早餐。

然而今天孙翔在标准的早饭时间出现在了食堂里，最近大家的作息都散漫得很，原本该是人声鼎沸吵吵闹闹地争抢颜色最深的茶叶蛋和烙得最焦脆的红糖酱饼的时刻，偌大的食堂里却只有他们两个人。邱非添了一碗热乎乎的汤米线，正打算打个招呼，孙翔就已经端着餐盘一个箭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前辈早上好。”

孙翔显然很高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难得能被人叫一声前辈才跟邱非分外亲近些。他搅拌着放了几勺糖的热牛奶，摆出了一副关爱后辈的架势问道：“小邱打算去哪啊，定下来没有？”

“前辈呢？”邱非反问道，“看你精神这么好，是已经定下去向了吗？”

“不错嘛，有眼力！”孙翔更高兴了，“我去轮回。”

“哎？”这是个完全没有预想到的答案。邱非愣了愣。

“不是说，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吗。”孙翔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我就来试试看。”

邱非沉默了片刻，拿那碗米线汤轻轻碰了碰孙翔的牛奶杯。

“那么祝前辈成功。”

“嗯，干杯！”孙翔一仰脖，把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待到孙翔满上了杯子，开始好奇地戳一块白糖糕的时候，邱非终于开了口：“其实……我收到了微草的邀请。”

“哦，微草好啊！”孙翔赶紧把满嘴的糕点咽了下去，热情地说。

邱非没料到孙翔会对微草有这么高的好感，正想问个究竟，就听见孙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B市的小豆凉糕，好吃！”

……邱非哭笑不得：“只是小豆凉糕的话，去皇风和义斩不是也一样的吗？”

有那么两秒钟，孙翔看起来还真的被问住了。好在他很快就想出了答案：“那怎么能一样，微草得过两个冠军！”

真是无可反驳的合理缘由。邱非点点头。

“轮回也有两个冠军，所以说咱俩有缘嘛！哈哈哈哈！”孙翔开心地使劲拍着邱非的肩膀。

……邱非总算明白了肖时钦时常嘟囔的那句“孙队的关注点还真是多啊”是什么意思。

 

 

几天后他果然去了B市，下午到达的航班，进了市区就开始堵车，到达微草的时候刚好可以吃晚饭，王杰希自然是相陪的，除此之外微草的经理也来了。邱非虽然依旧是平平静静的，却也知道被队长和经理一起接待是多重的分量。自己的价值真的有这么高吗？还是说只是因为王杰希格外爱护新人呢？

微草经理是个道地的北京人，席上健谈得很，一口麻溜的京腔快得跟机关枪似的，不过单跟邱非说话时会特意放慢些速度：“王杰希都跟我说了，今儿见了你我也觉得你心理素质果然特别好，你们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又没接触过社会，一般见着生人都有点儿缩手缩脚的劲儿，你就完全没有，上了战场也一定行！”

“那还需要实际的检验。”王杰希冷不丁插话道。

“你怎么这么爱拆台啊。”经理端着果汁乐了，一个劲冲邱非眨眼，“听见没？他要检验你哩！怕不怕啊？”

“我实话实说。”王杰希也冲着邱非的方向在桌上碰了碰杯子，“未必付出多少努力就一定能在微草取得什么成果，我没法给你打这个包票，任何人都不能。只不过经过观察，我认为现在的微草需要你这么一个优秀稳重的年轻选手，而以你的才华，就算融入得不如人意，我想微草对你而言，至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邱非低着头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会努力的。”

这差不多就等于是答应了，经理首先叫起好来，拉着两人干了一整杯橙汁，又给他俩满上一杯：“我觉得只要没什么意外情况，咱们就可以提前说合作愉快了。那小邱我提前问一句，你对咱们俱乐部有什么要求没有？要是有就趁这机会说了，我可以提前操办操办。”

邱非问：“我可以带着战斗格式一起吗？”

这倒是个有点出乎意料的请求，两人都微愣了一下。说实话，微草有现成的战斗法师账号，实力也不错，原本是没这打算的，不过经理还是很快答应了，从现在的嘉世手里收购这么一个账号，也花不了多高的成本。

“那就干个杯喽！这果汁就剩个底了，咱也不往回带了，痛快点现场消耗干净！”

 

经理要回家去住，吃过饭就开车走了。送邱非去宾馆的任务自然就由王杰希担当，他们俩一个住微草宿舍，一个住微草对面的酒店，顺路得很。两人边走边聊，也觉得路程走得飞快。

王杰希正指给邱非看微草后院围墙的时候突然间短促地“嘘”了一声，没能逃过邱非的耳朵。王杰希半低着头，于是邱非也好奇地朝下望去。

就看见了那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在咬着王杰希的裤脚管拼命拉扯，察觉到生人的目光，便保持着啃咬的姿势，抬起头警惕地从喉咙口里“咪呜”了两声。

王杰希好像有点尴尬，弯下腰挠着猫的后颈毛和下巴让它松了口，把它抱了起来。

“附近的野猫，见它瘦得怪可怜的就总给它喂点食吃，时间一长就熟了，现在天天喂。”

这是一只随处可见的棕白色小花土猫，毛也不太顺溜，一看就知道是在野外摸爬滚打的。并不是与魔术师相配的纯黑色猫咪，王杰希却似乎很喜欢它，一直在挠它的耳朵。

“它叫微草。”王杰希说，“今天一整天都没喂它，大概着急了。”

他往口袋里一摸，还真摸出一根火腿肠。王杰希撕开包装纸，用随身的瑞士军刀切成小块，微草吃得狼吞虎咽，都快把他手指给嘬进去了。

“其他人没有喂它吗？”

“其他人？”王杰希反问。

“啊……因为名字叫微草，我还以为是全队一起养的。”

邱非不大好意思，王杰希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说的有道理。”他说，“要是你真的来了微草，就一起喂它吧。”

 

 

“我跟你们说啊！当时小邱都已经跟微草谈妥了，也跟他爸妈商量好了，就差签一纸合同了，就在那一根笔凌空停在那张纸上方，将落未落、悬而未决的时刻！啪！！”夏仲天把空啤酒罐当醒木，哐当一声在桌上死命一拍！“你们的老板我出现了！！！”

“老板你这说的，哪像是挖墙角啊，根本就是抢亲嘛。”旁边的队员喝得比夏仲天少多了，头脑还清醒些，摇头晃脑地吐着槽。

“你们不知道当时千钧一发的情况！”夏仲天用手继续在桌上哐哐拍着，“还有你注意用词啊，什么叫做挖墙角了，小邱本来就是我们嘉世的人，这哪叫什么挖墙角啊！补习语文！必须给你们补习语文了！”

“怎么这么热闹？”邱非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一群人都东倒西歪了。

“小邱你回来得正好！”夏仲天大叫，“你来跟他们说说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状况有多紧急！啊？快说说！”

邱非迎着一屋子人期待的目光，抬起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哇——不要吧队长！”众人惨叫，“刚赢了比赛，这么大好的日子就让我们玩个通宵呗！”

“才赢下挑战赛就得意忘形了？”邱非板起脸说，“这只是个起点呢。”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夏仲天倒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呼喝：“听你们队长的，都回去都回去！还赖着干嘛，你们年轻人是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伤害多大，到时候才后悔！”

 

 

邱非从B市回来之后放好了行李就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想去B市的战队接着打。

“怎么跑那么远哇？”他妈妈一听不太乐意，“原先就在H市打打不是挺好，周末还能回个家，去了B市一年才能回来几次啊？”

“没办法啊，之前的战队没了。”邱非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咱们家这边难道就那一个战队了？我前两天上网看到新闻说有其他战队的啊，他们难道不收你吗？”

邱非用指甲抠着手心说：“我去B市看过那家战队了，我挺喜欢它的。”

他妈妈还想说什么，他爸爸帮了他的腔：“孩子喜欢你就让他去呗，你想想他要是上了大学，可不也就是每年寒暑假回来两次吗？他这工作还有寒暑假，咱们该知足了。再说B市毕竟是全国文化经济中心，趁着年纪小去那闯荡闯荡也没什么不好。”

“谢谢爸。”邱非雀跃起来，“那家战队还离爸的母校很近呢。”

“是吗？”他爸也很高兴，“那你有空多替爸爸回去看看！”

他妈妈总算被说服了，开始絮絮叨叨问他战队叫什么名字，具体在哪里，什么时候走。又交代他B市天气很干，饮食又咸，等过去了要注意些什么。邱非一件一件地应着，这时他看见有个陌生人从楼下经过，抬起头朝上望了望，冲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邱非愣了愣，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在向自己打招呼，他从未见过这人，但是左右看了看，其他房间的阳台上又分明都是空荡荡的，于是他有些犹豫地轻轻举了举手表示回应。陌生人咧开嘴笑了笑，脚步匆匆地进了楼门。

“……去年上那边开会，每天半夜都被渴醒，嘴唇干得都裂了，要是战队没配备你可得自己买台加湿器……”

笃笃笃。他妈妈还在说着，邱非宿舍的门却忽然被敲响了。“妈，我得挂了，有人找我。”邱非急忙说，“我过两天就回家了，到时再说吧？”

他挂掉了电话跑去应门，门口站着方才在楼下冲他招手的那个生面孔。

“是邱非吧？我是夏仲天。关于嘉世的事，可以跟你谈一谈吗？”

他递过一张名片，又朝邱非伸出了手。

 

 

最终邱非也没能喂到那只叫做微草的猫。

他食言了。合约既然还未签下，一切当然都可以不作数。然而这依旧无法改变他满心的愧疚感。可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必须去做也最想做的事情。

他在QQ好友列表里点开了王不留行的头像，想了想又关上聊天窗口，打开了写邮件的页面。

发出去的邮件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王杰希在回复栏里写着：“知道了。虽然很遗憾，不过尊重你的选择。相信你会成功。”

一般而言交流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邱非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回复键，对着那两句话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

不是祝你成功，而是相信你会。这使得这句话不但显得不怎么客套，还似乎很温暖。几个字的差别，竟有如此大的魔力。

“谢谢前辈鼓励。”

邱非思考了好一会儿，也只是打出了这怎么看都像是客套话的六个字。

“不客气，我是确实这么认为的，因为你有成功的面相。”

邱非笑了起来。

他们就这么建立起了一场有些奇妙的通信联系。不算很频繁却也从未中断过，有时王杰希给邱非提些建议，写的信还很长。有时候邱非会猛然想到，两人明明就有对方的QQ，却从来不直接在窗口聊天，而是非得通过写邮件联系，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但他紧接着又会觉得，王杰希这样的气质，还挺适合写邮件的。

 

嘉世的一帮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着从饭馆里出来，邱非的手机铃音一响，提醒他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欢迎你们回来。还有，那只叫微草的猫，已经交给全队的人一起养了。”

邱非勾起了嘴角。他想，那年夏天的那场短期旅行，他还能记很久很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