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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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喻】古风段子(全)

大概因为在海外的关系上LFT总是有问题,发布那一行以下的内容一直刷不出来所以也没法编辑先前的日志……只好另开一篇发完整版了orz,什么时候能编辑了会把先前那篇删掉(。

*送给变态

*发现喻队生贺的活动居然还没过期——!于是兴奋地参加了!喻队生日快乐QAQ

*虽然构思了前后的情节,但作为一个段子它在这里就完结了(。主要是因为过两天又有一大波作业来袭所以不能确定会不会有续。

*好想看喻受的古风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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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众人商议已定,黄少天带同卢瀚文宋晓郑轩徐景熙往京中去,喻文州却率其余众门人先行回山不提。

别后两日中午,黄少天等正行到一座小镇之上,便随意寻了家饭店打尖。众人想着此番折在雷霆手下之辱,自是愀然不乐,全亏黄少天大呼小喝,一时揪了卢瀚文逼他用筷子与自己比划剑法,一时又抢了徐景熙的汤勺去拟摆当日两派交战的阵式,才逗引得饭桌上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说笑谈论间,桌上各盘菜肴也不觉见了底,黄少天起身上后面解手去了,此时众人早已被带引得一心扑在武学之上,浑将战败的诸般不快抛在了脑后,兀自对那场战斗之中雷霆摆出的奇妙阵法议论不休。此时店门开处,又进来两个汉子,众人也全没在意。

谁知那两人坐下点了酒菜,交谈了几句后声音便逐渐拔高,说到蓝雨对雷霆的那场败战上来。

蓝雨众人虽知这场交战声势既大,己方又败得离奇,数日乃至数月之内都定将成为武林中人必不可少的谈资,有人聊到此也毫不稀奇,可是恰巧就在身边听到了,自是不免留了些神。只见那二人一个是青衫方巾,一副书生打扮,另一个却粗布麻衫,虬髯丛生,膀大腰圆,是条粗豪汉子。

但听那壮汉问道:“素闻雷霆除了掌门功夫了得,其余人等都不值一提,蓝雨门中却是高手如云,更有名满天下的剑圣坐阵,何以竟会输给了雷霆?”

那书生一展手中的折扇,笑道:“兄长有所不知。蓝雨虽然高手众多,输就输在他们掌门人的武功比之雷霆掌门,却颇有不如。过往仗着门内才人辈出,倒也不把这弱点放在眼里。不料这回被雷霆那肖掌门苦心钻研,就此布下了一个精妙无双的阵法,只好输得一败涂地。”

那壮汉皱眉道:“似蓝雨这等名门大派,怎的竟奉了个武功不济的掌门?”

那书生道:“那喻掌门虽然武功不强,却是智计过人,且内功扎实,只是似乎手脚笨拙,出招沉稳有余而灵动不足,此番便是败在这里。”

那壮汉神色间颇不以为然,哂道:“咱们习武之人,又不是什么文官谋士,评选掌门看智略不看武功,岂不叫人笑掉了大牙?那老掌门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掌门之位传给这么一个脓包。”

那书生抚掌道:“说起那老掌门,再也休提。你道这喻掌门现今的掌门之位是怎么得来的?便是因当年老掌门两度败在他手下,这才退位让贤,从此黯然退隐江湖。”

那壮汉大为惊讶,道:“那也难怪。这样说来,那老掌门功夫大概也粗浅得很了,想必是他坐井观天,只道胜了自己的人,武功必然冠绝天下,谁知……哈哈!哈哈!”

蓝雨众人听这两人言语好生无礼,初时尚可一笑而过,不与他计较,谁知几句过去,这两人不仅嘲骂喻文州,甚至更辱及先代掌门,这等耻辱如何能忍?卢瀚文年纪幼小,火气最盛,一拍桌子便拔剑出鞘,双手持剑,便如劈斧一般向那壮汉天灵盖上直斩下去。宋晓也跟着大喝一声,连同郑轩徐景熙一道,三人各自亮出兵刃,将那二人坐的桌子团团围住了。他心思沉着机敏,思忖自己师兄弟穿的都是蓝衫白褂,正是蓝雨门中服色,那书生对蓝雨门中诸事又知道得这般清楚,自是不会看不出身旁就坐了一桌蓝雨门人,如此还敢对蓝雨评头论足,想是仗着自己身上也有些本事,因而才肆无忌惮。是以他一见卢瀚文出手,便立即站起为小师弟掠阵,防他吃亏。

卢瀚文虽然出手最急,却绝非鲁莽,宋晓所思量的,他转念间也早已想到,因此这一剑下去,看似是粗浅无匹的直劈,且因满腔怒气之故令己门户大开,当中却已暗藏了两种精妙灵活的后着,不论那壮汉是躲是挡,他剑招中均能有变化与之对应,并且暗暗运气护住了双臂,以防那书生从旁以折扇点他臂上穴道,相助那壮汉。

谁知那书生垂手在旁,不见有任何动作,那壮汉虽拔了刀来挡,出手却不见有什么招式,便听“当”的一声重响,一刀一剑铿然相碰,原来卢瀚文见他刀上无招,倒似是个武功平平的样子,便心下生疑,不肯便用剑招变换取他要害,却有心要两人兵器碰撞,以试他内力。当下两人刀剑相粘,卢瀚文只觉那壮汉刀上力道倒确是甚大,然而这等蛮力,他内息暗转,使一股巧劲便能轻巧将其化去,显然那汉子只是仗着膂力过人,硬是挡了这一击,内力竟是稀疏平常。

卢瀚文既化解了对方的蛮劲,随之自身的内力便自然生出。那壮汉但觉剑上力道源源不断,虽然那力道无锋无刃,甚是柔和,却极为迫人,恰似一面从远处缓缓逼来的巨浪,虽然来势甚缓,却终将把自己吞噬灭顶。他仅凭一身蛮力与之对抗,不多时便觉难以支撑,额上不住滚下豆大汗珠,双臂渐渐弯曲,带得那剑离自己的天灵盖近了几分。

宋晓看这情形,这壮汉竟是个徒有一身力气,武功却平平无奇的,他心中狐疑,见那书生依旧呆坐不动,有心要试试他是否故意在旁卖傻,便剑鞘平拍,向他臂上“曲池穴”点去。那书生眉头一皱,便竖起折扇来挡,只是这一挡全无章法,动作既慢,又软弱无力,霎时便给宋晓点中了穴道,上身麻痹,动弹不得。

这下宋晓心中疑虑尽消。须知那曲池穴乃是手臂要穴,凡习武之人,最先练的几个对敌时要格外加紧提防的穴道之中,便有这曲池要穴。故而会武之人倘若见到他人要点自己曲池穴,绝没有不反射性地出手抵御的,这是习惯成自然之事。若是他会武而偏要装作不会,那么顶多也只能强行抑制自己不出手抵挡,绝不能如这般装得如毫不会武之人一样,遮挡得散漫无力:只因宋晓出手快速,教他绝无构思了一种遮挡动作再来实行的机会,只能凭本能抵挡。如今既见他是这般挡法,则此人身上确是毫无武功,可以尽知了。

徐景熙与他心意相通,见他出手点穴,早知他心中用意,便向那书生说道:“不知二位师承何处,与敝派有何仇恨,竟致出言辱骂诋毁敝派掌门师兄师尊?”他既知这两人几乎不会武功,说话便客气了许多,只因仗着武功欺压不会武之人,乃武林中的大忌。

那书生笑道:“侠士言过了。我二人半点不会武功,又有什么师承,能跟贵派有什么仇怨了?只是两个粗人,在这荒野村店中胡乱议论几句罢了。哪承望竟无意中得罪蓝雨门的众位英雄,也是命中合该如此,今日只得葬身于此便了。列位请动手罢,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语气谦逊,语意卑微,却句句不离自己二人毫不会武,身无还手之力,要挤兑得蓝雨众人以名门正派的身份,不便跟他二人为难。就他这番话听来,倘若蓝雨众人硬要向他二人发难,倒似是蓝雨门下弟子蛮不讲理,仗着身负武功欺压平民一般了。

郑轩皱眉道:“兄台这话可说岔了。你们方才聊天之时,那位仁兄曾说道‘咱们习武之人’如何如何,分明是自承身怀武功。”

那书生微微一惊,便即又恢复镇定,笑道:“他是个樵夫,天天砍柴练出了点儿力气,又为了防山里的豺狼虎豹,学了两路太祖长拳,在这穷荒地方打赢了几个流氓地痞便自以为会武,其实又算得上是什么习武之人了?但凡稍修炼过几天内功心法,又何至于丝毫抵御不了这小兄弟的内力?”

其时卢瀚文见那壮汉委实难以支撑,早已收了内力,只是恨他出言侮辱自己敬若天神的掌门师兄,不肯就此罢休,仍将那剑抵在他刀上而已。那壮汉虽觉剑上力道既去,压力顿减,却毕竟有口利刃悬在头顶,又生怕卢瀚文再行催力,因此上仍是牢牢举着刀与他相抗,丝毫不敢放松。

宋晓心想那也有理,看他二人的情形,实是不会半点武功,可他二人高谈阔论,对武林中事如数家珍一般,若说只是乡野村夫,却又万难相信。“但无论如何,总不能叫我蓝雨,叫掌门师兄落下欺压不会武功之人的恶名。”思及此处,伸指弹出,气劲破空而至,登时将那书生的穴道解了开来。

卢瀚文大惊,叫道:“宋师兄!这两个人说话好不难听,哪能放他们走?”

那书生甚是得意,微笑道:“小兄弟,既学了武,便不能跟普通人一般见识了。再说,我们二人谈论贵派与雷霆一战,又说到老掌门比武较艺输给少掌门,那都是事实,并没敢侮辱了尊师长。至于其余诸语,那也只是山野妄人胡说八道罢了,不足为信,哈哈!”

说着,竟也不理那壮汉,料知众人必无法与他为难,径直站起身来掸掸衣服,向门口走去。

刚迈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喝:“站住了!”

那书生一惊,愕然止步,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眉目清朗的青年从后堂转了出来,那青年眉眼间神情极为活泼,此刻横眉竖目咬牙切齿,却丝毫没把他面貌衬出些老成之气,反倒是更增几分稚气跳脱。

卢瀚文一见这人便即大喜,也不顾制着那壮汉了,轻轻一个起纵便落在他身侧,拉着他衣袖嚷道:“黄少怎么去了这半天才回来?这里两个坏人,你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那书生连忙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黄少天黄少侠,剑圣英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生这厢有礼了。”他生怕黄少天装呆卖傻,假扮成个无名小卒来与他二人为难,替蓝雨出气,故而抢先点出黄少天的名号,要他自重身份,不能为难两个不会武功之人。

黄少天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来跟我讨好,你心里打什么得意算盘,我清楚得很。我且问你,你们二人议论我掌门师兄师父之时,难道就没怀半点恶意,没说半句坏话?背地里说人坏话,是对还是不对?倘若做得不对,该不该罚?”

那书生被他这么一喝问,也自觉有些理亏,道:“那或许也是有的罢。但是你们习武之人……”意下仍是要强调他两个不会武功,说些风言风语也就罢了,习武之人却不得与他们计较。

黄少天不待他说完便抢白道:“错!对或不对,罚或不罚,跟会不会武功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一辈子不练武,就一辈子不会犯错么?难道不学武之人,犯错就是理所应当,不必挨罚么?倘是这样,大家干么还耗费这许多精力心血,苦苦练武?”

那书生一时语塞,却依旧强辩道:“但是江湖规矩……”

黄少天再度抢道:“你又错了!看你是个酸儒打扮,我再问你,是江湖规矩重要,还是忠孝仁义重要?”

那书生一愣,道:“若定要分个高下,自然是忠孝仁义为本。”

黄少天拍手道:“那就是了!我告诉你,你现今辱及我掌门人,我袖手旁观,是为不忠;你辱及我师父,我坐视不管,是为不孝;你辱我师尊兄长我却放你归山不与你计较,这是以德报怨,不合孔夫子的训导,是为不仁[i](注1);你们这么两张胡说八道的嘴,放去危害江湖同道,是为不义。我黄少天虽然不甚规矩,却焉肯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这便给我留下罢!”

他说话极快,语如串珠,说第一个字时伸手到背上,不急不缓地取了那柄长剑下来,待得拔剑出鞘时,已然说了一半,其后足下稍一点地,也不见他如何身形微动,便窜至那两人跟前,手腕一抖,青锋闪动间,出剑成网,竟是话快剑更快,而话与剑各快各的,节奏自不相同,剑招固然快逾闪电,而话音也依旧铿锵清晰,有如蹦珠,当真令人称绝。

那书生开始欲待要辩,却怎么也找不到空当插进话去,且他说辞一番理直气壮,倒被他缠夹得头脑昏乱起来。待得他拔出剑来,那书生与壮汉又哪能抵挡,只见天上地下东南西北,六面都是剑光,直布成一张水泄不通的天罗地网,当此阵势,便是一只苍蝇,恐怕也逃不出去,何况人哉?当下两人心下均是一声叫苦:“我命休矣!”只得硬起头皮,双双闭起眼睛等死。

哪知过了片刻,耳边风声顿止,似觉剑光尽去,却丝毫不觉疼痛,两人心中茫然,慢慢睁开眼睛,心里转的都是一个念头:难道这便到了鬼门关不成?

一面想着,一面朝对方看去,一见之下,却相顾骇然。原来那壮汉满脸浓密胡须被剃得一根不剩,露出一个清洁溜溜的下巴来,那书生却是顶心与后脑的头发皆被削去,脑壳上光溜锃亮,直如个和尚一般,偏生鬓边又留着两绺头发,实是不伦不类,滑稽到了家。

但听黄少天哈哈大笑道:“如何?下次胡说八道之前,先摸摸自个儿的脑壳下巴好啦!”两人心下一片了然,知他方才出剑只是故作恐吓,其实不过是要惩戒两人一番而已。然而这剑光霍霍,瞬息间便剃光一人头发、一人胡须,比剃头师傅还要剃得干净,却丝毫不伤及两人肌肤,这份武功,又比举手投足之间给两人身上刺出几十个透明窟窿,还要难能厉害得多了。

两人在这顷刻之间,实如已在那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是庆幸又是羞愧又是酸苦,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难以明言。那书生叹道:“我二人既栽在这里,以后自是再也不敢嚼舌贵派中事。只是天下议论喻掌门的人,倒也远远不止我们两个。黄少侠难道要将这千千万万人都寻了出来,削了他们头发胡子么?”

黄少天仰天一笑,道:“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混话,那是他们的事。我师兄大度为怀,听见什么也不过一笑置之,毫不计较,那是我师兄的事。我的耳朵却听不进半句说他不好的言语,那是我的事。”

那书生不答一言,冲众人默默行了一揖,便带同那壮汉,径自去了。

 

蓝雨众人极是振奋,当场四人轮着把黄少天大大夸赞了一通,黄少天越发得了意,乘机天南海北乱扯一番,把众人都带得开怀了起来,众人自此一路说笑,那战败的沮丧与不甘,自然也抛之脑后了。

直到次日晚上投在另一家客店里吃饭住宿,众人还兀自对这桩事谈笑不休。饭后五人各自回房,宋晓与徐景熙共住一房,卢瀚文与郑轩又住一房,黄少天便自个儿住一间。上楼进房时想到那两人没了胡子头发互相干瞪眼的神情,不由得自己也笑将起来,然而随即想起师兄向来约束门人不得理会这等言语,不禁叹了口气,吐了吐舌头,道:“可不能让师兄知道了。”

他边开门边自言自语,哪知门一开,却听见房中有一人问道:“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了?”

黄少天又惊又喜,一蹦之下,头顶几乎撞上房梁,他此刻自然顾不得这点小事,只纵到那人跟前握住了他手,叫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只见窗外月光盈盈,照出房内一人的眉目来,面貌俊雅,神情温柔,不是喻文州却又是谁?

喻文州笑道:“近来事务清闲得很,山上左右也是无事,我便让李远帮忙打理着些,索性来寻你们。”他顿了顿,又低声道:“少天,我实在想你得紧。”

他语声虽淡,当中却实是深情婉转。黄少天只觉心中欢喜得似要爆炸了,紧紧握着他双手,道:“师兄,我……我也想死你啦。”他心情激荡,说话竟不由自主地磕绊了一下,在他身上也算罕见的奇闻了。须知两人在对战雷霆前一日方才互表心迹,定了情意,而后事故迭生,竟连尽情耳鬓厮磨一番也不可得,就又分了开来。此时虽然分离才只三日,但在两人心中,这三日实在比三年还要长,正是那“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滋味了。

当下黄少天拉着喻文州的手在桌边坐下,絮絮叨叨地问些别来琐事,一时问他身上觉得怎样,伤好了没有,一时又问路上赶得急不急,吃饭不曾,一时说他一路赶来口必渴了,要叫店伴沏壶热茶,一时又说须得打盆热水来给他泡脚。喻文州一句一句慢慢答着,最后笑道:“统统不必啦。咱们两个安安静静就这么呆着,岂不是好?”

黄少天心中一跳,挠着头笑道:“那也说的是。”说着点亮了桌上烛火,仔细端详师兄的面容,见他面色微红,虽然脸上红润,嘴唇却仍有些发白,心疼道:“伤可还没全好。”

喻文州道:“我运功疗伤,也只能做到这样。剩下的慢慢将养罢了,也不碍事。”

黄少天也知他与雷霆那一战中,所受内伤实是不轻,而三日内便能恢复至此,蓝雨门中除了喻文州与自己,再没有人可以做到。想到他勤学苦练,内功修为如此了得,只因幼时手上受过伤,致使行招不快,而落得被一干浑人非议,不由得心中大恨,咬牙道:“那帮人又知道你什么了?”

喻文州淡淡地道:“别人懂不懂我,我原也不放在心上。”说罢一笑,复又低声道:“少天,我有你懂我,难道还不知足么?”

黄少天一愣,叫道:“师兄!”满腔爱意再也无法抑制,伸手搂过他腰身,便往他唇上吻去,喻文州婉转回吻,两人嘴唇相触,心中快美难言,都觉从前活了这许多年,竟从没享受过这般美妙的滋味,仿佛只有似此与对方相偎相依,才是人生真味。

一吻终了,喻文州伏在黄少天肩头,低声笑道:“少天是为我才跟他们生气,我焉有不知?我又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哪能不感激你,却还反来怪你?”

黄少天喜之不尽,道:“原来师兄早来了,却躲在一旁,把我们说话都听了去。”当下便把前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喻文州听罢,凝神半刻,问道:“那两人可是一个书生打扮,一个壮汉模样的?”

黄少天拍手道:“这可奇了。我又没说,师兄你怎能猜到?莫非你其实昨日就赶上了我们,悄悄把这事全瞧在眼里了不成?啊,我知道啦。瞧那两人明明跟咱们并没仇怨,却还当着我们几个的面胡说八道,想来并非有意针对咱们,只是习惯了嚼人舌根而已。他俩既是惯犯,你定是已从别处听说过他俩的名头了,对不对?”

喻文州伸手刮了刮他鼻尖,笑道:“到底是少天聪明。”

黄少天趁机捉住他手放在唇边一吻,这才笑问道:“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喻文州道:“那书生姓阮,是个富家子弟。早年也曾练武,只是天资不佳,没学多久便荒废了,却依旧对武学念念不忘,靠着家中钱财,对江湖消息颇是灵通,各大门派的武功高手,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他以此得意,便酷爱带个侍从,四处走动议论,仗着各大门派自重身份,不肯欺压不会武功之人,即使在人家面前议人是非也毫不在乎。你想,他举止这般奇异,跟他撞上了的门派,焉有不在意的?思虑周详之人,总要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古怪,不过调查一番发现确然没有,也只得罢了。又不能当真跟他为难,倒把他纵得越发有恃无恐。”说罢一笑道:“谁想他今番却栽在少天手里。”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已月行中天。喻文州微感困乏,便推了推黄少天道:“咱们睡罢。”

黄少天应声站起,搂着喻文州往床上一坐,却不躺下,只靠在床头,笑嘻嘻地道:“好啊,不过师兄要再给我讲个故事,我才睡得着。”

喻文州哑然失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睡前还要听故事。”

黄少天道:“是师兄讲的故事啊,那怎么一样?其实故事又打什么紧了?我就是想听你多说几句话。若不然,吹个曲儿让我听听也成,我好久没听过你吹曲子啦。好不好?”说到后面,话声神情已浑似撒娇。

喻文州扑哧一笑,道:“也好。”从床上站起,步至窗下,从怀中取出一管玉箫,凝思片刻,便放在唇边,幽幽咽咽地吹了起来,箫声清亮柔和,曲音空远悠静,典雅持重,正是一套《欸乃》(注2)。

黄少天数度听他奏过这一曲,又曾听他解说过这曲子的来历意蕴,知他此刻吹出此曲,乃是助自己调和情绪,澄明心境之意。便倚在床头,和着箫声节拍,轻轻敲着床沿,呼出那欸乃之声来。曲调转处,但觉一时到了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上,一时又泛舟在人迹罕至的幽泉深涧,青山绿水,渔歌悠扬,却总不离对方在自己身侧。此时两人箫声、拍声、歌声乃至心声,无不相通相合,乐声到处,只觉周身一片温暖,极是舒适安逸。

一曲终毕,黄少天早已心神俱醉,犹自敲着歌中节拍,道:“师兄,哪一天咱们也划个小船,找处绝佳的山水,就这么你弹琴吹箫,我唱歌打渔……”

喻文州接过他话头微笑道:“那也不枉这一生了。”

其实两人此时心中一片和平喜乐,早感富足,又哪还在乎什么山水风景了?两人四目对处,都觉但教能这样长长久久地瞧着对方,箫歌相合,则身在这间陋店客房,与泛舟清波碧水之上,实在全无分别。

喻文州缓缓走近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黄少天的手掌低声笑道:“这下可该睡了罢?”

黄少天如梦初醒,这才想起喻文州吹奏箫曲,原是为了顺着自己要求哄自己睡觉的,既回过神来,立刻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是该睡了。”一面说着,一面赶忙使劲往里床挪了挪,好给师兄腾出个位置。

喻文州一笑,放开了黄少天的手,自去解身上的长袍,直至脱了外衣长衫,只留了一件贴身中衣,却瞥见黄少天一动未动,只躺在床上呆呆地凝视自己。他玩心顿起,不由随口取笑道:“少天这莫非是打算和衣而睡么?还是竟要我服侍脱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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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论语·宪问第十四》: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孔子认为若以德报怨,便没有相应的行为来回报“德”,反倒是对德的不公了,因而主张应以怨报怨,以德报德。

注2:《欸乃》,古曲,首见于明代琴谱。曲意出自柳宗元的《渔翁》:“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消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故也有一说认为此曲即柳宗元所作。曲中描画清风水波,渔歌荡舟,隐逸山水之情,曲调悠扬高远,清新隽永。“欸乃”即渔夫在舟上歌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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