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流星

※实在太北极中心了已经不好意思呼唤同好了

※其实情节没剩多少了，但是不想一更超过一万字还是分了上中下

※改变了一下画风，（好像）不再那么逗比了……我们这文可是要正经谈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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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明星三日过去得像流水一样快，一年一度相聚的时间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道别时新人们都挺恋恋不舍，周泽楷尤其如此。所以当方锐又一次扑过来捏了他脸的时候，他也丝毫没反抗。

可是仗着一点点的身高优势开始揉他的脑袋就有点过分了！周泽楷猛地挣脱了方锐的手臂，警惕地瞪着他说：“不行。”

“为啥？”方锐觉得这人真奇怪，捏脸都让了，相比起来，揉揉头发什么的根本就不算事嘛！周泽楷抿了抿嘴：“会长不高。”周泽楷的青春期身高发育开始得有点儿晚，去年才刚刚猛蹿十公分突破了170大关，如今还比方锐矮着那么一小截儿，正在天天喝牛奶做双足跳地向着180冲刺。在这个关键年头里，周泽楷绝不能容许出现任何失误。

方锐一愣，捧着肚子哈哈哈笑了起来。

“哎哟呵周泽楷你还迷信这个啊你太逗了！有点科学头脑行不行啊！不对，先不说这个到底是不是迷信的问题，你都这个年纪了本来就不可能再长高了好吗！还妄想长得比我高吗，做梦！”其实在荣耀选手这么个低龄职业圈里，刚入圈的新人们年龄一点儿也不算大，身高上完全还有发育的空间，只不过一来毕竟是已经工作了的人，心理上就顿时成熟高大起来，总是会不屑地想我可不是身高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了，二来嘛……方锐自己已经半年都没拔高过哪怕半公分了。

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被这样嘲笑，周泽楷很是有点儿生气：“会长高的！”他加重了语气坚持说道。

“不会的！”方锐嗤之以鼻。

“会的！”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

“……卧槽！来个人阻止他们啊！”旁边的李迅痛苦地捂住了头，谁来做这份工作比较合适呢？对了！“吴羽策！策哥！策爷！求你了，快来治治这两个人吧，只有你能拯救这个世界了！”

虽然不大明白李迅嘴里嘟囔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吴羽策还是走了过来。基本上，他是一个挺会观察大局，善于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做出合适的事情的人。因此一看见这个死局，他就立刻往方锐和周泽楷中间一站，用手掌在这两人之间的空气里虚劈了一刀。

“停！”吴羽策说。这一记手刀几乎擦着方锐的鼻子划了下去，方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面前的这个就是前两天晚上吴羽策那只毫不费力地把他和沙发一块儿抬离了地面二十厘米的手，顿时打了个冷噤，立马不吭声了。

周泽楷却依旧不服输地在对面小声嘟囔了一句：“会的。”

吴羽策叹了口气。心里对这种倔强的劲头很是有那么些能够感同身受，因此应对时也就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的柔情。“对，你会长高的。”他对周泽楷说，“别理他。”

方锐立即把刚才那记手刀的阴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向背后伸出手拼命寻求着好战友的手掌，李迅火速靠近他，再度和他在背后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击掌动作，如果心声能化作可见的实体，那么此刻两人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一定都被“YOOOOOOOOOOOOO”的弹幕刷得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方学才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上看着他俩的秘密小动作，又一次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这些都是目前正在对话的两个当事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周泽楷现在特别高兴。“等我长到一米八请你吃饭。”他向吴羽策说。想了想，又觉得不该脱离集体，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们。”方锐在一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得美，才不会有这么一天呢！”

吴羽策却理智得很，想起上次见到周泽楷的时候他的确比现在要矮上一点儿，他就觉得这事并非遥不可及，而他又不愿意平白占这么个便宜，于是沉思片刻后他笑了笑：“不如我们来比赛，谁先长到一米八另一个人就要请他吃饭。”

周泽楷的眼睛倏地亮了。

“好！”他斩钉截铁地说。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冬天里订下了一个约定。

 

第五赛季的后半期大家都挺忙，群里偶尔弹出新消息提示，内容也不过是谁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新闻或段子就顺手往群里扔个链接。新人们的出场次数都稳步上升，就连吴羽策也获得了几次上场的机会，有时是单挑赛，有时是团队战第六席，效果出人意料地还不错，战队已经开始考虑等下一赛季队里的老将退役后把他排进正式的六人名单。毕竟，从他出战这几场的表现来看，这个新人的操作水平和心理稳定性都挺出色，放弃的话实在可惜，不如考虑另辟蹊径，双鬼剑士的阵容说不定还能作为虚空的新招牌打出去呢。

因此吴羽策的这个下半赛季过得着实挺繁忙，那个关于身高的约定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被他忘到了脑后去，偶尔想起来，也不过付之一笑：周泽楷这时也肯定在为撞上新秀墙而忙得焦头烂额，哪还会把这桩事放在心上呢？这种天真幼稚的约定，人人都曾许下过几个的。

虚空这一年最终止步于季后赛第一轮，既不令人惊喜也不令人失望，是个中规中矩的成绩。比赛结束后选手们开了个总结会，回顾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接下来只要再参加一下俱乐部安排的每年例行体检，就能正式放假了。

吴羽策这一天回到房间的时候手机响了，却是一条来自周泽楷的彩信，他愣了愣，划开屏幕，只见里边是一张没配字的照片，拍的是一张体检表，表格的姓名栏里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写着“周泽楷”三个字，身高那栏被人用手机美图秀秀之类的软件细心地画了个小小的红圈，圈里头是某个医师龙飞凤舞地写下的数字：180。

吴羽策忽然有点想笑，好像心头有什么地方猛地里被戳了一下。他在回复框里慢吞吞地打道：“终于达成这个目标了啊，恭喜。”

周泽楷回得非常快。吴羽策几乎是按下发送键的同时就收到了回复“谢谢”，后面还跟了个笑脸表情。

吴羽策说：“我们明天体检。”又是点完发送回复就来了：“等你！”

吴羽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把屏幕向上划拉一下，又重新看了看那张体检表，想出了一条新的评论。

“你证件照还拍得挺好看的。”

 

第二天周泽楷果然也收到了吴羽策发来的彩信，身高那栏同样标着180。

“平手？”周泽楷问。

“不是，其实是179.5四舍五入的。”吴羽策超级爽快地说了实话，“你赢了。”

周泽楷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没关系，再接再厉”？怎么感觉不仅有点离题还散发着一种欠揍的气场。“谢谢，你也很棒”？好像也不大对。“期待下次再战”？这个更不对了啊，一生就只有这么一次的长到一米八，哪来什么下次。赛后用的发言居然没有一句能套进眼下的场景里，周泽楷彻底纠结了。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吴羽策贴心地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对了，祝贺你们突入季后赛。”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这确确实实是周泽楷头一次从轮回俱乐部工作人员和粉丝以外的人那里收到这样的道贺。其实也并不奇怪，他这两天也没在哪个选手群里冒泡，平时存在感又低到了极点，说过话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会特意来跟他说恭喜呢？

所以周泽楷开心地把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一分钟，才回复道：“谢谢！你也是。”然而发出去之后他就觉得不太对头：打入季后赛对轮回来说是历史性的战绩，可是对虚空而言并不是啊！人已经是季后赛的常客了，恭喜这个好像不大合适，而且还显得有些敷衍。

周泽楷决定再向对方赞美点别的来补救一下。他想了想，觉得可以就吴羽策开始上场了这件事情道喜，可是又不确定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儿不大礼貌，因为恐怕会显得像是在刻意强调他之前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

思来想去，周泽楷还是换了个别的话题：“你的角色很漂亮。”他真心实意地说。点了发送后他却又有点不安，男用女号也是个挺敏感的话题，万一人家不喜欢别人提及这个，或者误会自己是在嘲笑他用人妖号怎么办呢？

没想到吴羽策立刻秒回：“谢谢！！”

这是周泽楷第一次看到他用感叹号，居然还一用就是两个。他盯着这两个感叹号看了一会儿，躺倒在床上笑了。

窗外的知了叫了起来。周泽楷抱着手机，在床上缓慢地打了个滚儿，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吴羽策有个定居在W市的姑姑，这一年装修好了新房子，便邀一帮老家的亲戚过去玩，一群人于是把时间定在小辈们都放了假的暑期浩浩荡荡地奔了过去。网络购票之类的事宜自然都交给了整天跟电脑打交道的吴羽策。订回程票的时候他想了一想，少买了一张回X市的票。

“你们先走。我拐去S市看个朋友，晚一天回去。”他一边这么告诉家人，手上已经买好了去S市的车票。他爸妈听了没说什么，一旁正上初中的小侄子却顿时兴奋得不行。

“小表叔小表叔，你的朋友也是打荣耀的职业选手对不对？？帮我要签名啊！”

吴羽策无奈：“你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要签名。”

小鬼脑筋转得还挺快，越说越眉飞色舞：“S市的嘛！肯定是轮回的对吧？我粉他们的啊！我们W市没战队，就轮回离我们最近了！算半个主场的哇！对了对了，既然是轮回的，能不能帮忙要到队长的签名啊！新队长挺酷炫的，我们班不少人连不打游戏的女生看了他照片都喜欢他！我要是能弄到他签名，回头不羡慕死她们！”

吴羽策心想小鬼运气还挺好，不过真相是肯定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就得被缠上半天没法脱身了。因此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可以。”

那时吴羽策远不像后来这样出门吃个饭都要竖起外套领子起码遮住半张脸，那会儿他昂首挺步走在网吧里都没人管，在公共场合还享有能肆无忌惮地行动的自由，于是从火车站出来就上了地铁，刚好不用换线就能一路直达静安寺。他在地铁上给周泽楷发了条短信问：“在哪？”周泽楷很快回道：“在俱乐部。”隔了两秒，又发过来一个问号。

那就好。吴羽策点点头。他本来也就只认得去轮回主场的路怎么走。

地铁快要到站了。

 

周泽楷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战队虽然已经放假了，他却还是时常没事就溜来俱乐部做会儿训练或者进网游帮公会抢两把材料，正巧这一天刚推完一个BOSS摘下耳机喝口水的当儿就收到了吴羽策的短信。短信内容简洁明了，意义目的却十分不明。周泽楷下意识地回答之后愣了一下，忍不住又发了一个问号，这一次吴羽策却没有回。

他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收到回复，便决定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没想到刚重新戴上耳机来电铃声就响了。

“我在你们俱乐部门口。”吴羽策在电话里说，“出来吧，请你吃饭。”

 

吴羽策等在轮回门口的时候发觉看门老大爷老是用怀疑的目光往他的方向打量，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大爷是在看他身后不远处两个望着俱乐部的大门傻笑还不停地叽叽咕咕小声交谈的姑娘。就在这时周泽楷一路小跑着出来了，大概由于同样误以为老大爷那警惕的视线是献给吴羽策的，他特别大声地对老大爷说道：“朋友！”喊完重重地朝吴羽策点了点头。

老大爷愣了愣，顿时笑逐颜开：“喔，是周队长的朋友呀，欢迎欢迎！难得来一趟，好好玩喏！”吴羽策现在能确定那两个姑娘是周泽楷的粉丝了，她们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特别激动，不过可能因为太过羞涩，直到他拉着周泽楷走开，她们也没有上来搭讪。

周泽楷的脸上一直挂着一种有点迷惑的神情，往前走了几步后他终于开口了，与此同时吴羽策也问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身高？”

“你说去哪？”

两人同时停下，对视了一眼。“你先说。”吴羽策说。

“唔。”周泽楷想了想，“请我吃饭……是因为身高？”

吴羽策挑了挑眉毛：“当然。你不记得？”他有点惊讶，毕竟周泽楷可是那个首先认真地对待那个赌约的人。他没想到的是，周泽楷在意的并不是谁要请谁吃饭的那一部分，那个约定对他而言最具有吸引力的地方，不过是长到一米八的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跟一个同辈的人分享罢了。他倒也不是忘记了请吃饭这回事，可是那次吴羽策没有提，他也就把它放到一边去了。谁想得到一个来月后这个人还会蓦地出现在自家门口，只为了践行约定请他吃顿饭？

周泽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了。

“谢谢。”

谢谢你和我一样认真。

 

“我请你上网。”吃完饭周泽楷如是说。他考虑了半天该回请个什么，最终的结论依旧是上网是唯一安全的选项。吴羽策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两人于是就近拐进了一家看着环境不错的网络会所。

这里离轮回主场并不远，以周泽楷的名气已经不能在网吧大厅里来去自如了。而且请客嘛，就要请得上档次一点。周泽楷把头上棒球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让前台的姑娘给他俩开了个楼上的包间。

包房里正巧有两台电脑，两人进房后也没多说，直接就坐下开机刷卡登陆荣耀。账号卡是俱乐部财产，按规定放假期间不能带离战队，因此两人用的都是小号。吴羽策本人都没多少人知道，小号就更不用提了，上线后就像一个普通的公会成员一样，扫了一眼频道通告就跑去刚刷出的BOSS坐标了。

周泽楷就不同了。夏休期里他一直都是用这个小号抢BOSS，全轮回公会上下都已经知道这个神枪手就是他们的新任队长。所以他这一上线，会长三界六道立刻就发来了消息打招呼问好。

“你好！”周泽楷认真地回复道。如果是其他战队的队长，这句“你好”也就是个引子，接下来肯定就顺道问起了BOSS的刷新状况啊公会的安排啊之类的事，不过到周泽楷这里，“你好”就只是个“你好”，不会再有下文了。幸好三界六道已经看了一年他的比赛，又和他共事过几次，早已知道他们这位新队长的脾性，此时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等候他指示上，而是紧接着就主动向他介绍了目前的情况。

“周队来得正好！我这边刚刚收到情报，有两个55级BOSS同时刷新了，是红带嘉纳和路卡修，您看看咱们去打哪个？”这两个BOSS掉落的材料都不在战队的重点需求名单里，三界六道自然是乐得把决定权交给他们队长。

周泽楷往旁边的屏幕上扫了一眼，看见鬼剑士已经进入了赤云道场地区，便回道：“路卡修吧。”

虽然征伐目标并不是最高级的BOSS，然而此时的轮回公会还远没有壮大到可以不把这个等级的BOSS放在眼里的地步，外加这次可是有队长亲自坐镇，很快公会的第一精英团就电光火石般集结了起来，而且斗志还格外的昂扬。

“大家安静，安静！”三界六道把这话来回在语音和频道里说了好几遍，仍然无法制止底下众人嗡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和频道中的聊天刷屏。尽管周泽楷已经来网游里帮公会抢过几回BOSS了，却都只是在一片混乱中忽然出现然后单打独斗一番，正式带队前往战场这还是头一回，也难怪大家这么兴奋。三界六道灵机一动，喊道：“大家安静，请周队给我们布置一下这一场的战术方针！”

这一招果然奏效，场地上立即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操纵着自己的角色把视角转向了周泽楷用的那个神枪手，同时还都在头顶挂上了“期待”的表情笑脸。

“呃……”周泽楷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着实没什么好布置的，像先前那样自己四处游击策应大部队就挺好，于是硬起头皮说道：“我在前面打……”顿了顿，“其他听会长指挥。”发言结束。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众人不是以为还有下文就是没回过神来在发愣，只有三界六道早就反应了过来，但是他激动啊！队长亲口说了让大家都听他的指挥！！三界六道决定先兴奋地傻笑几秒。就在这期间，不知是从谁那边传来了一个姑娘的说话声：

“先生您好，这是我们这里消费包间赠送的饮料，给您放在这边可以吗？”

紧接着就听见周泽楷说了声“谢谢”。众人都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周队原来是在网吧，这倒有点出乎意料，正当有些想象力格外丰富的人已经开始YY说不定就跟我在同一家网吧待会儿站起身来就可以见到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去要个签名呢的时候，周泽楷又说了一声：“你先喝。”

众人又在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

三界六道赶紧趁这个机会详细地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战况和大体的战术布置——说是战术布置，其实中心思想也就是“弟兄们上啊加把劲”——接下来队伍就该热血沸腾地开拔了。

“孤饮？怎么站着不走？上厕所去了？”三界六道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得力部下没有立即跟上来，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便奇怪地问道。

孤饮像是忽然回过神似的动了动，连忙回答道：“是，是啊，刚回来，不好意思！”说罢屏幕里的角色急急地向前跑了起来，现实世界中的孤饮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又飘远了：方才给周泽楷送饮料的那个姑娘，声音实在太耳熟了。

不管怎么听，都是自己这家网吧里的前台小妹啊！

孤饮是常年泡在这家网吧里的常客了，从老板到服务员他都混得挺熟，因此才一听就抓住了线索，此时心脏直兴奋得怦怦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暗暗下定决心，等抢完这场BOSS一定要偷偷去楼上溜一圈，找出周队呆的那个包厢，再要上一个签名！

不过，这家网吧的包间可都是情侣包啊……很熟悉网吧结构的孤饮暗自嘀咕着。莫非周队已经有女朋友了？嗯，长得那么帅倒也不奇怪啦……

他就这么颇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完了这场。幸好他们有周泽楷坐镇，其他公会的队伍中又没出现职业选手，这个BOSS抢得实在是轻而易举，孤饮这点小走神当然也就不会被人注意了。战斗一结束，他就冲到前台开了个包间冲上了二楼。领他进入包间的小妹一走，他立即推开房间门，鬼鬼祟祟地蹿进了走廊。

一出门孤饮就跟隔壁那个同样刚从房间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那男人瞥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觉得身上有点冷，不由自主地把抱怨都咽进了肚里。那人身后的房门没关严实，孤饮也是福至心灵，就那么顺道往里头瞅了瞅——

“周队长？！？！？！”他一失控就叫出了声，音量还不小。电脑前的周泽楷有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来。门外的那个男人反应奇快，立刻一把将他推进房间，跟着自己也闪身进来，咔嚓一声反手落上了房门的锁。

“现在可以叫了，小声点。”他说。

“周队长！”孤饮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说，我不是故意叫那么大声但我是故意找过来的……也不对！总，总之是个巧合，我听到小妹的声音认出来了就摸过来了——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那个，我，我是刚刚和你一起打红带嘉纳的！叫孤饮！我可以求个签名吗？”这一通话说完孤饮简直想捶死自己。搞什么，这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了啊！

然而对面的周泽楷尽管有点局促，却一脸认真地听完了，点点头说道：“好。”想了想，又露出一个笑容补充道：“我记得你。”

孤饮刚从包里掏出来拿在手里的签名本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个男人帮他捡了起来，而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借我张纸行吗？”孤饮傻傻地点了点头，那人于是转向周泽楷：“也帮我签个名？我侄子很喜欢你。”

周泽楷低下头又笑了笑：“好。”

两张纸很快签完，周泽楷递了一张给孤饮：“谢谢。”

“是我说谢谢才对！谢谢！谢谢！”孤饮把这张纸当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就在他忍不住对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潇洒字迹翻来覆去地欣赏的时候，他听见旁边那人对周泽楷说：“跟你体检表上的字差别挺大啊。”周泽楷则解释说：“这个是练过的呀。”

孤饮太兴奋了，所以直到跟周泽楷握了手又再三道了谢走出房间之后才隐隐约约感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等到一年后他看到虚空战队副队长职位交接的新闻时，才猛然意识到，这个虚空的新任副队长，当年跟他们队长两个人窝在网吧的情侣包间里，还十分熟门熟路地评论他们队长的签名字迹——当时好像还提到了体检表之类的：他甚至还看过他们队长的体检表！——那是相当，非常的不对劲儿啊？！

当然，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TBC